這次還是跟法航有關。
話說創下了五分鐘轉機的世界記錄之後,在荷蘭比利時跟巴黎玩了好陣子,總算要回家了。同樣是巴黎的戴高樂機場,在免稅商店買了些巧克力回去打發朋友跟同事,跟店員雞同鴨講
之後總算成交。經過護照查驗關口的時候,幾個法國帥哥對著我的機票竊竊私語,然後還把他同事叫過來嘰哩呱啦講一些通不懂的話,接著就產生了下列的對話:
法國帥哥:「%↑)(*&%$#@!)?」
阿左:「啊?」
法國帥哥:「(*&↑%$#)(*&↑?」
阿左:「啊?......Je ne parle pas Francais.」
法國帥哥:「English?」
阿左:「Yes!」
法國帥哥:「How much did you buy for the ticket?」
阿左:「Thirty thousand new Taiwan dollars」
法國帥哥:「What?」
阿左:「新台幣三萬塊啦!」
於是帥哥只好在我的護照上蓋章放我走了。
經過了一個小時的等待,總算可以登機了。不過事情就在進到了機艙之後有了戲劇性的變化。
就在我找尋著自己的座位的時候,機艙後面突然傳來陣陣的殺豬聲!沒錯,就是那種豬即將要被宰之前嘶吼的尖叫聲。可是這是民航機,應該只載人不會載動物吧?還是法航班機上的人叫聲聽起來像豬?
仔細的聆聽並且尋找聲音的來源,不聽來好,一聽下去,哎呦委,我怎麼聽得懂他們在叫什麼
啊?
「法國豬,放我走!」,「警察打人啦!」「我自己會回去,為什麼要把我綁在這裡......」
對,沒有聽錯,就是中文,而且還是普通話的腔調,清清楚楚,中間還穿插著極力的嘶吼吶喊聲,讓人有置身在戰場的錯覺,或者以為怎麼會有劫機份子在飛機還沒飛上去之前就洩漏了自己的意圖。
急忙找了帥帥的空少過來問怎麼回事。
「先生,不用擔心,有警察在處理了,不用怕!」
我怎能不害怕呢?連他們的標點符號我都聽的清清楚楚啊!看來這個帥空少能做的實在有限,想從他那裡得到些許的安心恐怕是緣木求魚。
後來才知道飛機上有三個非法入境法國的中國人,要被遣送回祖國去。他們大概覺得無望了,只好在飛機起飛之前做無謂的掙扎。好像動物知道自己死期將到總是會盡全力嘶吼吶喊一樣。
當然他們的嘶吼聲持續不斷,而且什麼話都罵的出來:「你們這些法國豬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要用我的方式回去,你們快放我走......啊~~~啊~~~」
就在他們喊到挨爸叫母的時候,突然聽到有個傢伙站起來對著他們說:「你們給我安靜點!」我們只能嘖嘖稱奇暗中鼓掌叫好,因為實在太吵了,而且在飛機狹隘的機艙中聽到這種持續的叫吼聲還真的會有壓力,深怕萬一飛機升空了而他們掙脫了警察的控制之後,整台飛機會不會就這樣那樣......
我看了一下坐我附近的幾個東方臉孔的乘客,大家會心一笑,因為彼此都知道我們是台灣來的,我隔壁的熟男甚至還問我「你ㄟ樣拱台語抹?」,「阮當然ㄟ樣拱啊!」於是接下來我們這些彼此都不認識的台灣人就很有默契地開始用台語交談。
不過呢,最精彩的片段在後面。
總算要起飛了,機長報告之後飛機就加快速度準備起飛,於是乎引擎聲不斷地大聲,速度也隨之加快,這三名偷渡客叫喊的分貝也不斷地以等比級數的方式無限昇高「啊~~~啊~~~啊~~~」直到他們精疲力竭、呈現槁木死灰的狀況為止,這時候飛機已經爬升到兩萬英尺了。機上其他乘客莫不鬆了一口氣,總算天下太平了。
之後有好幾次起身上廁所,經過他們的身邊,看到他們都已經熟睡了,覺得他們長得其實並不壞,應該也只是很普通的老百姓,試圖在異國開創自己生命的另一個世界罷了。可是又是怎樣的情境讓他們甘願離開自己生長又熟悉的國家偷渡到西方世界,卻又這般狼狽地被遣送回去呢?我沒有答案,只是慶幸自己從沒有想過要離開自己的國家,而且此刻回家的念頭竟是如此強烈。